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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林冲论天下，众将心潮湃（第1页）

北地警讯传来后的第三日深夜，聚义厅内依旧灯火通明。与往日议事不同，此次与会者仅限于林冲、朱武、鲁智深、徐宁、裴宣、阮小二、韩滔、彭玑、邓飞、孟泰等核心头领，连张贞娘也被特邀列席。厅门紧闭，亲卫把守，气氛严肃异常。

巨大的北方舆图悬挂在正中，上面已被朱武用朱笔标记出辽金交战的大致区域和宋军布防的态势，箭头交错，形势一目了然。摇曳的烛光映照着每一张凝重而专注的面孔。

林冲站在舆图前，目光缓缓扫过众人，声音低沉而清晰：“诸位兄弟，朱贵带来的消息，想必都已清楚。北疆战火纷飞，朝廷应对失措，天下动荡在即。今日请诸位来，非为议一时之战守，而是要论一论，这天下大势，以及我梁山泊，该何去何从！”

他停顿片刻，让众人消化这句话的分量，然后指向舆图北方：“辽金之战，绝非蛮夷内讧如此简单。金人新起，如日方升，锐不可当；辽国腐朽，如西山落日，败亡只是时间问题。然，无论谁胜，其下一个目标，必是富庶而文弱的中原！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此乃千年不变之理！”

鲁智深拧眉道：“兄弟，依你之见，那金人比辽狗还厉害？”

“更厉害十倍！”林冲语气斩钉截铁，“金人崛起于白山黑水之间，民风彪悍，将士用命，战术灵活，更有吞并天下之野心！反观我大宋……”他话锋一转，手指重重敲在汴梁的位置，“朝廷之上，君昏臣奸，蔡京、高俅等六贼把持朝政，结党营私，贪墨横行！边防之事，武备废弛，禁军空额严重，将士粮饷被克扣，如何能战？地方官吏，只知盘剥百姓，逢迎上官，谁管民生疾苦？如此朝廷，如此军政，如何能挡得住如狼似虎的金国铁骑？”

他一番话，如同惊雷，震得众人心神激荡。徐宁、韩滔等原军官出身者，想起军中积弊，面露惭愤之色；裴宣想起官场黑暗，亦是摇头叹息。

朱武适时接口，语气沉痛：“寨主所言，一针见血。如今大宋，外有强敌环伺，内有奸佞当道，百姓如居水火。北疆若有不测，烽火连天，山河破碎，恐非虚言！我梁山泊，虽暂居水洼，然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林冲走到厅中，目光如炬，扫视每一个人：“故而，我今日要问诸位兄弟，我等聚义梁山，高举‘替天行道’大旗，究竟所为为何？难道仅仅是为了大碗喝酒、大块吃肉，逍遥快活？或是为了向高俅老贼报仇雪恨？”

众人屏息凝神，等待他的下文。

“不！”林冲声音陡然提高，带着一股前所未有的磅礴气势，“那些，都太小了！我辈好汉，身负绝技，聚此一方，当有吞吐天地之志！如今国难当头，华夏倾危，正是我辈挺身而出，匡扶社稷，拯救黎民之时！”

“匡扶社稷？拯救黎民？”鲁智深瞪大了眼睛，他虽然粗豪，却也听得懂这八个字的千钧重量。

“不错！”林冲斩钉截铁，“我梁山泊，不应只是避祸的桃源，更应成为乱世中的砥柱！我们的目标，不应只是守住这八百里水泊，而是要在这即将到来的滔天巨浪中，成为庇护一方百姓的方舟，成为抵御外侮的堡垒，更要成为……重整山河、再造太平的希望之火！”

他越说越激动，手臂挥出，仿佛要划破这沉沉的夜幕：“高俅构陷于我，是私仇；朝廷无道，是国恨！但比起北地胡尘即将南下、千万同胞或将沦为奴隶的浩劫，个人恩怨、一时得失，又算得了什么？我等‘替天行道’，这‘天’，是天道，是民心，是华夏气运！这‘行道’，便是要铲除奸佞，整肃朝纲，更要驱逐鞑虏，恢复旧疆，让我汉家儿女，能堂堂正正立于天地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