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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再次透过窗帘缝隙时,苏清婉面前的素描本已经多了七八页“意识绘图”。有些画面她能大致理解其现实指涉——比如一张画着纠结打结的绳索,旁边标注着“薇薇焦虑/周记者熬夜”,这显然是对林薇和周文近期状态的象征性表达;另一张画着被阴影侵蚀的树根,对应的是她自身后腰区域能量阻滞的持续困扰。
但更多的画面,超出了她的理解范畴:一个由无数细小光点构成的、缓慢旋转的漩涡;一片布满细微裂痕、却仍保持完整的水晶穹顶;以及反复出现的、那扇带有星形锁孔的门,在最近的绘图中,门上开始出现极其淡薄的、仿佛水痕流淌过的发光纹路。
最让她感到莫名悸动的,是昨天深夜完成的一幅画:背景是深不见底的黑暗,中央悬浮着一颗被纤细银线层层缠绕的、温暖的光球。光球内部,隐约有一个更小的、蜷缩的发光体。而在黑暗的边缘,用极淡的灰色勾勒出了三个模糊的、如同水母或阴影般的轮廓,它们伸出触须般的线条,遥遥指向中央的光球,触须末端带着不祥的暗红小点。
这幅画让她感到寒意。虽然画面抽象,但那种被包围、被觊觎的感觉呼之欲出。她没有将这幅画给任何人看,包括林薇。
韩墨今天提前到了。她照例诊脉、施针,但整个过程比以往更加沉默专注。施针完毕后,她没有立刻收拾针具,而是目光落在苏清婉放在床头、摊开着的素描本上。
“苏女士,”韩墨的声音很轻,“这些画……是您近日心境所寄?”
苏清婉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有些是。有些……我不知道是什么。”她挑出那张“纠结绳索”和“阴影树根”的图,简单解释了一下。
韩墨仔细看着,手指轻轻拂过纸面,仿佛在感受线条的“气”。当她的目光落在那幅“光球与阴影”的画上时,手指微微一顿。
“这幅,”她抬起眼,眼神复杂,“老身曾在一位师叔祖留下的残卷中,见过类似的意象描述。不是画,是文字,称之为‘灵胎蒙尘,外邪环伺’之象。”她的声音压得更低,“师叔祖记载,古时有些天赋异禀的胎儿,在母腹中便能与天地精微之气交感,其‘神光’外显,易招引一些不干净的东西觊觎。轻则母体多病多难,重则……胎儿夭折,或出生后灵智蒙蔽,终身浑噩。”
苏清婉的心猛地一沉。
韩墨看着她瞬间苍白的脸色,叹了口气:“苏女士不必过虑。记载多是传闻,且年代久远,语焉不详。您有老身调理,胎儿自身又……禀赋特异,未必会应验。只是……”她指向画中那些灰色轮廓,“这些‘外邪’,在您感知中,是持续存在,还是时有时无?”
“持续存在。”苏清婉肯定地说,“感觉上……它们一直在周围,像在等待什么。”
韩墨沉默良久,最终从怀中取出一个只有拇指大小、用红绳系着的深褐色小木牌,木质细腻,隐隐有檀香。“此物是雷击木心所制,经先师祝祷,有安神辟秽之效。您随身佩戴,莫要离身,尤其是入睡时。”她将木牌递给苏清婉,“此外,老身会调整药方,加入几味固本培元、安胎定魂的药材,药力会稍猛一些,但能助您和胎儿更好地稳住自身‘气场’。”
“谢谢韩医师。”苏清婉接过木牌,入手微温。
“谢字不必。”韩墨收拾药箱,站起身,“老身能做的,仅止于此。真正的关口,还在您自己,和这孩子。”她走到门口,又回头看了一眼那幅画,低声自语般道:“灵光自成宇宙,外邪亦为试炼……祸福相依,古今皆然。”
韩墨离开后不久,秦屿也到了。他今天看起来有些亢奋,一进门就直奔主题:“苏女士!您那张草图——就是画着节点和能量流的那张——我做了些分析,有些发现非常……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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