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看书

第12章（第2页）

巢都底层： 一些在清剿中幸存、并目睹了玉清山门“治愈”光芒（实为阳和之气）的平民，暗中流传起一个模糊的传说：存在一位“无名的仁慈者”，祂不要求信仰，不索取祭品，只会悄然治愈伤痛。尽管国教审判庭疯狂镇压，但这传说如同野火，在绝望的底层民众中悄然蔓延，动摇了他们对帝皇“唯一真神”的绝对信仰。

甚至机械教内部： 一些接触过“逻辑瘟疫”碎片信息、或对教条产生过怀疑的技术神甫，在接触到《道德经》的只言片语后（有无之相生，难易之相成），其内部的逻辑冲突非但没有缓解，反而加剧！他们开始质疑欧姆尼赛亚教义中某些绝对的、不容置疑的根基信条，陷入了更深层次的混乱，有的甚至因此自毁！

“异端！彻头彻尾的、最恶毒的思想异端！” 至高主教咆哮着，将一份报告撕得粉碎，“它不是用火焰和刀剑，而是用…用道理！用问题！来腐蚀帝皇的子民！动摇帝国的根基！必须彻底净化！将所有接触过那本‘魔鬼之书’的人，连同他们所在的街区、甚至世界，一并净化！”

国教这台庞大的镇压机器以前所未有的效率疯狂运转起来，更多的世界被标记，更多的“思想异端”被投入火刑架。然而，恐惧和高压，往往是最好的传播剂。越是禁止，越是神秘，那些零碎的、充满悖论与智慧的句子，反而在阴影中流传得更广，在一些早已对帝国绝望或心生怀疑的灵魂中，悄然种下危险的种子。

极限星域，马库拉格，荣耀堡（Fortress of Hera）。

罗伯特·基里曼，自沉睡中苏醒的原体，五百世界的摄政王，此刻正坐在堆满公文的数据板前，揉着发胀的眉心。他刚毅的脸上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疲惫。重建帝国，应对各方威胁，平衡各方势力…每一样都耗费着他巨大的精力。

他的首席文书官（或类似职位）面色凝重地呈上了一份来自审判庭和国教的最高警示通告，以及附带的大量事件报告，全都指向一个代号“青冥”的未知异形/异端实体，以及其散播的、被称为“道德经”的思想毒素。

基里曼快速浏览着，他的眉头越皱越紧。报告中的描述光怪陆离：无视物理法则的造物、治愈伤痛的光芒、冻结时空的力量、分解能量的手段…以及那本仅仅几句话就能引发机械故障、动摇战士信念、甚至在平民中孕育“异端思想”的书籍。

“以不争而争…上善若水…” 基里曼无意识地念出报告中的片段，他那经过基因原体超强大脑处理的信息瞬间让他捕捉到了这些话语中蕴含的、与他所熟悉的帝国教条截然不同的思维方式。那是一种…更灵活，更注重内在修养，更强调顺应某种“自然规律”的…哲学？

他感到一阵莫名的…烦躁。不是对异端的愤怒，而是一种更深层次的、智力上的不适。这些思想，与他所信奉的理性、逻辑、效率至上的实用主义，以及帝国那强调绝对服从、牺牲、毁灭异端的军国主义，格格不入，甚至背道而驰！

它们像是一把无形的钥匙，试图撬动他坚固思维堡垒上的锁，而他本能地抗拒着这种撬动。

“荒谬！” 他最终冷哼一声，将数据板丢在桌上，“装神弄鬼！无论其手段如何诡异，其散播动摇帝国根基的思想，便是不可饶恕之敌！通告五百世界所有防御力量，提高警惕，一旦发现‘青冥’踪迹，立刻上报，但…没有我的命令，不得主动攻击。”

他顿了顿，补充道：“另外，收集所有关于‘道德经’的碎片信息，进行…分析。我需要了解我们的敌人，到底在想什么。” 理性告诉他，知己知彼的重要性，尽管他内心深处极度排斥去理解这些“异端邪说”。

文书官领命而去。基里曼独自坐在王座上，目光投向窗外马库拉格秩序井然的城市。那些来自“道德经”的句子，却如同幽灵般，在他那高度理性的大脑中挥之不去，引发着细微却持续不断的…逻辑摩擦。

恐惧之眼，奸奇魔域。

卡洛斯·织命者愉悦地在万变迷宫中跳跃、尖啸。它面前那面谎言魔镜中，清晰地映照出帝国各个角落因《道德经》碎片而引发的思想混乱、逻辑悖论和信仰动摇。

“美妙！太美妙了！” 卡洛斯的两颗头颅同时发出赞叹，“不是低级的欺骗，而是更高明的…启迪！是播下怀疑的种子，是提供另一种‘答案’的可能性！这让那些铁罐头（指帝国）和狂信徒们从内部开始崩溃的过程，充满了何等有趣的变数！”

它看到国教的镇压反而助长了思想的传播，看到基里曼那理性大脑产生的困惑与排斥，看到机械教内部因逻辑冲突而自毁的神甫…

“让火焰烧得更旺些！” 卡洛斯尖笑着，挥动布满符文的爪子，无数低阶奸奇恶魔如同被打了兴奋剂，更加卖力地将那些它们也一知半解、却深知其破坏力的句子碎片，通过梦境、幻觉、偶然的发现等方式，塞进更多关键人物的脑海。“让这‘道理’的风，吹遍帝国的每一个角落！让僵化的秩序在自我的疑问中瓦解！”